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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谈《易经》易与中医学之关系

《易经》亦称《归藏》、《连山》、《周易》，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源头，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根本起渊。《易经》之易，是中医思维之宗旨。

何谓“易”

《周易》的精髓，要在一个易字。易，《说文》曰：“日月为易，象阴阳也”。《易纬·乾凿度》说：“易一名而含四义，所谓易也，变易也，不易也”。易，即变，变动，变化，转变之谓，此外还有交易和简易之意。不易和变易是对立统一的，有变易必有不易。变易是一分为二，则不易为合二为一，天地万物莫不以一为本，原于一而衍之以为无穷天下之数而复归于一。不易和变易的关系，也是动与静的对立和统一，动是绝对的，静是相对的，亦即变易是绝对的，不易是相对的，变易与不易既是矛盾的，又是统一的。运动转化是事物发生发展变化的根本法则。

简易是指执简驭繁，即掌握了八卦，爻象变易的原理。宇宙万事万物即可归于其宗，纵虽变化万千的宇宙道理也可得之。

交易通过八卦的相互错叠，表明宇宙事物是互相渗透的，互相交织的，说明事物的运动发展不是孤立进行的，而是互相联系的。

《易经》通过阴爻和阳爻变生卦象，易即指阴阳交错而生变化的矛盾运动。万事万物皆变生于此，故《易·系辞》曰：“生生之谓易。”《说文》曰：“爻，交也”。

《易·系辞》又曰：“易穷则变，变则通，通则久”即强调一个变字，因为有昼夜日月的变动才有爻。故《易·系辞》曰：“道有变动，故曰爻”，何谓道？《易·系辞上》曰：“一阴一阳之谓道”，道即阴阳变化的规律。指出《易经》的易，不是凭空而来的，是有其物质基础的，是阴阳变化的结果。故《易·系辞》曰：“阴阳不测之谓神”。即言阴阳处于不停的运动变化之中。《易经》之“易”，体现于爻象、爻数、爻位及卦象、卦位的变化，寓含了深刻的运动变化哲理，《易》从无极到太极，从太极到两仪，从两仪到四象，从四象到八卦，又从八卦到六十四别卦，无不体现了一个变字，是物质不灭，运动不绝的反映。

交是变易的必要过程，《易·归妹卦》曰：“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”，即言无交则无以变，无变则无生。泰卦 乾下坤上象征天地气交则万物资生，万事吉，否卦， 坤下乾上，象征天地不交，闭痞不能，泰卦是天上地下，否卦则地上天下，亦包含了事物的转化意义，故否泰二卦说明交在变易中的重要作用。

《周易》之易，不特言天地，还包括社会、个体本身，即天在变，地在变，人亦在变，事物在变，无时不刻不在变化之中，没有易便没有生命，因此易、变、交，是《周易》重要的宇宙观，也是中医理论辨证思维的哲学宗旨。

《周易》易理对中医气化学说之影响

《周易》易理对中医学有着重要影响，《周易》运动变化产生万事万物，变化万事万物的观点是中医气化学说的奠基思想，如《易·系辞》曰：“刚柔相推，而生变化”，“穷则变，变则通，通则久”，“在天成象，在地成形，变化见矣”，“生生之谓易”“一阴一阳谓之道”。《易》泰卦的结构是乾下坤上，象征天气下降，地气上升，是气机升降理论的基础。《内经》在《周易》易理的影响下建立了以气机升降为核心，以气的生化，变化为基础的中医气化学说，在中医理、法、方、药等方面一直有效地贯穿指导着临床实践，《周易》对中医理论的重要贡献亦于兹体现。

气化，气的化生，变化，有气方有化。《素问·天元纪大论》曰：“物和谓之化”，“物极谓之变”“阴阳不测谓之神”。《易经》乾、坤卦认为乾元是气化之源始，如“乾、元、享、利、贞”，乾为阳刚，元为万物之始，故万物赖资乾元而生化不息，坤为纯阴，为乾元化生的物质基础，故《易·坤·彖》曰：“至哉坤元，万物资生，乃顺承天，坤厚载物，德合无疆，含弘光大，品物咸享。故《易·系辞》曰：“乾坤其易之门”，“乾阳物也；坤，阴物也，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”。又如《易传·系辞上》曰：“乾坤成列，而易立乎其中矣”。咸谓出阴阳气化出于乾坤，出于日月。如《易传·系辞上》曰：“变化者，进退之象也”。上述理论奠定了《内经》气化学说之渊源。是气化源于宇宙日月运动的理论基础。故《素问·天元纪大论》亦曰：“太虚廖廓，肇基化元，万物资始，五动终天，布气真灵，揔统坤元，九星悬朗，七曜周旋，曰阴曰阳，曰柔曰刚，幽显既位，寒暑弛张，生生化化，品物咸彰”。

《内经》气化学说对《周易》气化理论作了重要的发展，把宇宙气化贯穿于人体生理病理变化之中，并在《周易》天地气交理论的基础上创立了人体气机升降学说。如《素问·六微旨大论》曰：“何谓气交？上下之位，气交之中，人之居也。”“升降出入，无器不有”“故无不出入，无不升降”。《素问·刺禁论》：“肝生于左，肺藏于右，心部于表，肾治于里，脾为之使”。即肝气行于左，肺气行于右，心气行于表，肾气行于里，是中医脏气升降的缩影。

升降出入运动是维持人体内外环境动态平衡的保证。升降与出入配合，共同完成升清降浊的作用，有升必有降。无出亦无入。升降是体内里气之间的联系，出入则是里气与外气的交接，有出入才能保证体内外环境的统一，从而维持着人体的生命活动，故《素问·六微旨大论》说：“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。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”。若升降运动停止则标志生命活动终结。故“出入废则神机化灭，升降息则气立孤危。”可见升降出入运动是人体脏腑气机的运动形式，也是人体脏腑功能的体现，对人体生命的存亡有着重要意义。

《易传·系辞上》曰：“一阖一辟谓之变”，即言宇宙之门一闭一开，万物一入一出是谓之变，以及“利用出入，民咸用之谓神”其“阖辟”，“出入”都是升降出入运动理论之本源。

肾水属坎水（肾阴），内蕴坎阳（肾阳），在肾间动气（命火）的发动下，坎中一阳温升，其中肾阳暖土煦木，肾阴涵养肝木之升发，其性条达，在中土枢轴的转动下，肝脾温升，肺胃凉降，心火属火（内含心阴），心阴下荫，戌土得润，胃土和降。心阳下煦，肺金不凉，始能凉降如此，在肾阳命火的发动下，中土枢轴转动，肝脾温升而心肺凉降，共同完成脏腑的升降机能。

中医气机升降学说还发展了《周易》法时理论，创立了脏气升降法时理论，是中医时间医学之思想渊源与重要内容。

《易经》离、坎卦象征日月运动，原文曰：“日月丽乎天”，中医气机升降离为日午，为阳气上升之极，坎为子夜，为阴气下降之至，伏羲六十四卦从复卦至乾卦，为阳生于子而极于午，统三十二卦，以应前之一世，自姤至坤为阴生于午而极于子，统三十二卦，以应后之半生，为中医气机升降理论起源的原景。

四时及昼夜阴阳消长的规律，即阳极一阴生，阴极一阳长，子后则气升，午后则气降。子午二时是阴阳气交的分界点。也是阴阳消长的起点，此时期阴阳两极分化处阴阳偏极之期。在午时则为阳盛之极，而子时则为阴盛之至，卯酉时刻又为阴阳平衡之际，其中昼夜的“子、午、卯、酉”之时辰，四季以“二分二至”的节令，为阴阳气交之枢，由于昼夜和四季分别在这些时期阴阳二气消长转化比较明显，故对人体气机升降影响较大，并可看出人体的气机升降是建立在阴阳消长转化基础上的。《医原》：“天地之道，阴阳而已矣；阴阳之理，升降而已矣。自开辟以至混沌，一大升也。以一岁言之，自冬至一阳生，以至芒种，而此阳之升极也。自夏至一阴生，以至大雪，此阴之降而极也。一日之内，子半而阳生，室内卯而出于天，阳之升也；午半而阴生，酉戌而日入于地，阴之降也。考之先天八卦，自震而乾，为阳之升；由巽而坤，为阴之降”。子时一阳发动，起正水上交于心，降心火下交于肾。”是说人体的气机升降建立在阴阳消长转化之基础上。

《周易》变易与中医疾病传变说

《周易》易的主要含义之一是变易，即变化，《易经》卦象卦位的变化，爻数，爻位的变化，都称之变易，从太极变至六十四卦，说明卦象和卦位，爻象和爻位都在不停地变动，变化和转变之中，正如《易·系辞》“爻者，言乎变也”之意。即只要爻位和爻数发生变化则卦象亦必然发生改变，《易》卦从首乾到终卦未济卦都在变化着，故易是《周易》之精髓。

易理与医理，医易同源，即同变化之源，有变必有常，有常方有变，常者易之体，变者易之用，常为常规，变为违常，故常与变是一对矛盾的统一体，又因常者易知，变者难识，故不通变，便不足以知常，不知常不足以通变，因此，须知常达变方可掌握事物的变化规律。

万物都在不停地变化着，疾病也不例外，中医极为重视疾病的演变。《内经》对疾病传变规律已有专篇论述，如《灵枢·病传》篇、《素问·玉机真藏论》、《素问·皮部论》、《素问·咳论》、《素问·脏气法时论》、《素问·热论》、《素问·太阴阳明论》、《素问·气厥论》等均有关于疾病传变的论述。

《内经》把疾病传变规律分为表里传及生克传两大形式，所谓表里传即指疾病由表入里的传变是疾病由浅入深的演化。包括由皮毛内传脏腑，如《素问·皮部论》曰：“百病始生也，必先于皮毛，邪中之则腠理开，开则入客于络脉，留而不去，传入于经，留而不去，传入于府，禀于肠胃”。此外还包括脏腑之间表里关系传，如《素问·咳论》曰：“五脏之久咳，乃移于六府，脾咳不已民，则胃受之”。以及按“相合”规律传，如《素问·痹论》曰：“五脏皆有合，病久而不去者，内舍于其合也，故骨痹不已，复感于邪，内舍于肾，筋痹不已，复感于邪，内舍于肝”。此外还有上下相传的范畴，如《素问·太阴阳明篇》。“阳明者，上行极而下……伤于肉者，上先受之”“阴病者，下行极而上……伤于湿者，下先受之。”总之，无论由表入里，还是由上到下，或由下向上，其传变规律总是由外向内，由浅入深的。

疾病的变化是随时随地千变万化的，既有表里传、生克传之常，亦有“传不以次”之奇，如《素问·痹论》曰：“五腑皆有合，病久而不去者，内舍于其合也，故骨痹不已复感于邪，内舍于肾，筋痹不已民，复感于邪，内舍于肝”及《素问·玉机真脏论》：“五脏相通，移皆有次，五脏有病，则各传其所胜”。是为病传之常，而《素问·玉机真藏论》：“然卒发者，不必治以传”或“其传化有不以次，不以次入者，忧恐悲喜怒，令不得以其次”，又为病传之奇。

病传的常与奇，取决于机体正气的强弱，体质盛衰，感邪的轻重，受邪前脏器状况以及受邪后治疗的得当已否密切相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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