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二

| 易理书籍| 2023-12-31 09:24:44| 0

(明)胡居仁撰《易像鈔》卷十二

欽定四庫全書 易像鈔卷十二

明*胡居仁*撰

人心戒懼,斯言笑皆中天則象,故曰後有則。

朱子曰:陽氣發處,金石亦透。觀震二之億,喪貝躋于九陵,金石之透,且不足言矣。人即百行全,萬善備,三千三百,一無滲漏,而侈然自有,則地位不勝。凡近卑下,只喚做下達,只喚做入淵,與喪貝躋陵之義全反。此无他,只為无夜半之聲,而帝不出震故。

億喪貝,无施伐之盡,躋于九陵,地位直是峻絶。億喪貝,一物无有,躋于九陵,此身如在太虚空裡,勿逐七日得貝原。故吾九陵之躋不懸空,只是平地。

陽明隂暗,七九皆成明之用,故九躋而七得用。九見羣龍无首,此是陽明之極致。

趙氏曰:恐懼,畏心也。修省,改過也。厲,患害也。貝,貨利也。以此思震,震可知矣。

震初虩虩啞啞,巽初進退,艮上敦,兌上引,此剛柔原始要終之别。

虩虩啞啞,震體即說體。孚剥有厲,說體即震體。

巽五貞要于庚,震二厲躋于九陵,皆通身盡為翻轉之能事,故曰吾弗能已。

盖世功勞,當不得一箇矜字,矜即有其善之謂。有其善者,兢兢然持之,不啻以為无盡寶藏,此正喪厥善者耳。震二億喪貝,良是不有其善,不有其善,乃是不喪厥善,故曰勿逐七日得。

初震來自來,二震來來初之來,五震往來,震初方往,震四洊來,合初與四俱來如此乎?其有事不止可言萬无一失,便要之萬萬而無一失,故曰億无喪有事。

蘇蘇,蘇而又蘇,震怖而死之象。索索,索而又索;矍矍,矍而又矍,絞急驚眩之象。三非二之位,上无五之中,故至此。

震原始健行之事,然須由坎歷艮,到萬萬无失,方喚做有事。若艮已要成終之事,故艮上止曰敦。巽原始順承之事,然須由離歷兌,庚庚有實,資斧凑手,方喚做有終。若兌已居西成之位,故兑上止曰引。引止前導,而敦乃為主,此又艮剛兑柔之辨。

震要坎、艮,如不喪匕鬯,坎也;躋于九陵,艮也。巽要離、兌,如武貞、史巫、三品、先後庚、資斧,皆離與兌也。

震不于其躬,于其鄰,正是幾先之震。索索矍矍,无先幾,故至此。或曰:五上之鄰矣,于卦何如?曰:先止思動,未入慮出,皆于鄰之義。若因說生憂,或朝迎日,夕致月,舉頭纔知天,措足纔知地,皆病于于躬之晚者也。

聖人每言何有與无能无知,聖人心體時時震初,何有可名?其次則顔子亦願无伐无施,盖已見善勞在已,不啻貨貝之多,而歉于未之易喪矣。

億无喪,有事十萬曰億,又萬萬曰億。萬无一失,已密之極,而况萬萬无失乎?聖學成始成終,以一敬做成。朱子謂忽然夜半一聲雷,萬戶千門次第開,以此。

震三言眚,上言矍矍,電發雷隨,原是合章之物。

震、坎、艮皆乾健分體,而震、艮又合離;巽、離、兌皆坤順分體,而巽、兌又合坎。觀雷電合章,艮光明水澤一體,風雨俱稱潤,可見。

震陽以動隂,而隂不可以動陽,故四有泥。巽隂以入陽,而陽非隂之所入,故四曰有獲。艮陽以止隂,而隂不可以止陽,故三有限。兑隂以說陽,而陽非隂之所可說,故三來則凶。

震躋九陵,以震始,以艮終。巽要六庚,以巽始,以兑終。億喪貝與商旅不行,躋于九陵與后不省方,勿逐,七日得與七日來復,俱一脉。

上下敵應,不相與不消,應不消相與,夫是之謂各止其所。

艮其背,即背是身,何為又獲其身?行其庭,何人非已,何為又見其人?艮背通六爻言,止如一身,故不獲其身。行庭,三人自行,三人自止,分六爻言止,行止不同,亦如一人,故不見其人。

三止上止,止之止,不必行止兼獲,兩有所得,是為艮其背不獲其身之象。三行上止,行之止,不必又起,人己兩見,是為行其庭不見其人之象。

艮背行庭,人身面陽背隂,面離背坎,面南背北。庭者,宫中又為直與平。艮中爻坎,即背與庭之象。林氏曰:心之火易然也,有順吾情者,輒動心而隨之以喜,此是火然而心不能止其所。有逆吾情者,輒動心而隨之以怒,此亦火然而心不能止其所。始則旦晝牿亡,終則夜氣不存。夫至於夜氣不存,豈曰然之云乎?而燎原之勢,殆有不可得而撲滅矣。

明道先生曰:人心必有所止,无止則聽於物。必有所止,艮其背也。聽於物,將所獲无非身,所見无非人矣。

兼山,艮。君子以思不出其位。念菴先生曰:未發之中,思之位也。思有萬變,而位未嘗出。時止則止,時行則行,常止也。動亦定,静亦定,常定也。常止而定,是天下之至静而非杳也,亦天下之至動而非賾也。吾未嘗无作止、語默、往來、進退,而未嘗有所謂作止、語默、往來、進退者,以撓乎其微,而摇乎其精。如是而作止,如是而往來、進退,是静為之主也。非吾主乎静也,非不思也,是心官之思,是无思也。

又曰:至静而无思者,思之位也。如是而思,思則得之。或曰:位者,山之止也。立于此,不遷於彼,易方焉,則失位矣。

艮為止,止乃光明。徐用中曰:水止故泥沙定而清者存,心止則物欲息而天理見,故光明。

孫聞斯曰:思不出位,便是艮其背的真像。

周元公謂:讀一部華嚴經,不如看一艮卦。又謂:一部法華經,只消一艮卦可了。元公之深于易,固如此;吾道自足,何事他求,固如此。

朱子曰:心在羣妄,自然退聽。豈惟羣妄,四肢百骸雖非妄動,有一未退聽,心亦不稱。在艮二艮其腓,不拯其隨,其心不快,象明未退聽以此。

思一于理,理外无思,便喚做思;不出其位,便喚做止。卦德无偏,就艮震分說。動中原有止,止中原有動,只為學者易偏執,故震四言泥,艮三言薰,常示以靈丹一粒。

咸、艮皆以人身取象,大象於咸曰虚以受人,於艮曰思不出位,此皆聖人開關啟鍵之玉匙也。

艮其腓,趾腓聨趾,便是隨了不拯,便亦有身可獲,而心幾於不為主,安得快?

艮四艮其身,身,伸也。伸而上,非己之伸而三,是伸三反上,便為震時,行則行,行而止也。象又明其止諸躬,屈而下,非己之屈而三,是屈三向下,仍為艮時,止則止,止而止也。伸則行而止,屈則止而止,屈伸皆勿失其止,總以三為中止之主。

震四之泥與艮三之限同,震何泥?兩震相重,四居洊震之間,故有泥。艮何限?兩艮相重,三居兼艮之間,故有限。震是以陽動隂,本動二隂於上,而四下又有二隂,若反為下二隂所動,豈成震主泥?如執泥之泥,務動隂而不動於隂,恐懼作於心,修省見於事,畧不寛鬆,毫無假借,是為震四之泥,有四之泥,而上下四隂爻皆合初而无不來矣。艮是以陽止隂,本止二隂於下,而三上又有二隂,若反為上二隂所止,豈成止主限?如限制之限,務止隂而不止於隂,下二隂止於内,令其不出,上二隂止於外,令其不入,内外既有限,三又如脊梁竪立,四五分列兩邊如背肉,左者列於左,无混于右,右者列於右,无混於左,左右又有列,既限又列,其介甚嚴為厲,調劑在心為薰,薰如薰風之薰,大立小從,心和體康,自然及物,而能各止其所,是為艮三之限,有三之限,而上下四柔爻皆合上而无不敦矣。

艮其輔,以中正也。止進于五,便是中正了。

厲薰心,西山經:浮山有草名薰麻,葉而芳莖,赤華而黑實,臭如麋蕪,可以已厲,能去惡臭,令身香。故古之祓除,以此草薰之,因謂之薰草。王逸云:菌,薰也。葉曰蕙,根曰薰。陳藏器亦云:薰,一名蕙草。今或訓薰為熏,謂為危厲熏心,不安之甚,何居?

彖言心唯坎,爻則明夷六四以坤,益九五、上九以巽,井九三亦以巽,旅九四以離與艮之六二、九三。象言思唯艮與既濟,爻則咸九四以兌,渙六四以巽。惟乾、震未見乾心,君震恐體,不假言也。

卦以人身取象,唯咸與艮。然乾首、坤腹等,原合八卦為一身。如蒙躬、比首、小畜目、噬嗑趾、膚鼻耳、賁趾、剥足、大過頂、離首、大壮趾、明夷股腹、睽膚、蹇躬、解拇、夬頄、姤臀、革面、鼎耳、豐肱、渙躬、既未,首尾等之散見,種種皆身象,盖以咸、艮為例耳。

艮其腓,不拯其隨,其心不快。腓,脛端,一曰足肚。二聨初而止,艮其腓也。拯,上舉,又捄與援,二亦止中而主在三,止於三下則上舉,或非其時,亦捄援不及隨,如隨風之隨趾,腓相隨而止。有以柔危用事,而不受三限,不肯聽命於心之象,其心安得為快象?故曰未退聽。

艮以人身為象,咸相向,艮相背。三正如背,上如後腦,四柔如後身。彖傳解曰:艮其止,止其所。凡一身之主,總在心。心者,人之神明,无方所者也。既无方所,如何得止?如何言止?心之包絡繋于背,背若心所然。艮其背,便如心得所止之象也。心得所止,全身都是神明之用,而非形骸之用,有何形骸之身之可獲?艮以門闕為象,三正如庭,全艮俱止。三反上為震,又象行。三止二初于下,上止五四于上,以其俱為止主,象兩人。三為心絡之背,時止而止,即心即身,即身即心,既无身之可獲。三為門闕之庭,時行而行,即三即上,即上即三,又何人之可見?不獲其身,都是神用,而非形用。不見其人,天下一家,中國一人。

震從下動,初四為主,初震二三者,四震五上者,乃四在震中,處二三之上,假使二三得以動四,又烏成其為震主?遂初震方來,而四震繼至,泥能勿為二三所動,而更有以善二三之動,與初通為一震初,所謂虩虩啞啞,政此。艮從上止,上三為主,上止五四者,三止二初者,乃三在艮中,處五四之下,假使五四得以止三,又烏成其為止主?艮其限,能限二初于下,使勿出,亦能限五四于上,使勿入。孫聞斯曰,内外限也,隂陽限也,理欲亦限也,最得其旨。列其寅,寅背脊正中,聯屬上下之大維絡,列行次也,位序也,陳也,布也,上下聨屬,脉絡分明,屈伸以時,是之謂列。既限又列,強力堅持為厲,調劑其心,上通下暢為薰,能勿為五四所止,而更有以善於五四之止,與上通為一止上,所謂敦政,此

凡人六腑不和生癰,五藏不調生疽,名為發背。艮其背,无不調不和之患可知。薰香草一名蘼蕪,上行頭目,下行血海之藥。艮從上止以上止,下單下止不上行,上亢于上,三欎于中,鮮有不成偏戾心疾,癰疽發背俱由此生。薰上行則有以補下止之偏,心得其理,止得其主,自然百體各止其所。故彖言艮背是无病心,爻言薰心是背底對症,治未病方。

艮其背,諺:誰人背後无人說,又前點心,後點背。人到背與面一般,背後更无人說得,更无人指點得,則其人之通體光明,不待言矣。艮,二陽如面,四隂如背,二陽主止,四隂從所止,徹面徹背,背如其面,是為艮其背之象。人惟背面有兩様,面前是一身,背後又一身,當面是一身,轉背又一身,是以隨處有失,則隨處要獲。今背面如一,只有一團天理,别无兩副形軀。夫有失則有獲,无失又何獲?是之謂不獲其身。庭,凡中庭、明廷、大廷,皆謂之廷。三,主止於中,反艮為震,時止也是這个人,時行也是這个人,屋漏也是這个人,行庭也是這个人。行之於家庭,父子篤,兄弟睦,夫婦和;行之於朝廷,君臣正,朋友信。都是一體,都无人己二見,是之謂不見其人。尋常人破面為不善者不足道,即有飭躬厲行者,苟其背地裏有纎毫未慊,亦但是艮,而以言乎艮背,猶千里到艮背,纔是人之歸宿處,故曰艮止也。

漸之進,或曰三主漸,三止體也。之謂往,進猶逆,必三往以逆四女,四女乃為之歸,故曰之進,故曰女歸。如是則吉。

易筌居賢德善俗,謂居於賢德善俗之間,以漸摩而成其學,即里仁為美之意。

漸,朱子曰:今若有人在山脚下,便能一躍在山頂上,何幸如之!政恐不由山脚,終不可以上山頂耳。范忠宣公奏議:道遠者理當馴致,事大者不可速成。人才不可以急求,積弊不可以頓革。道不馴致,則有揠苖之患;事欲速成,則有不達之憂。人急求,則才佞進而巧偽生;弊頓革,則人情擾而憤怨作。所以景帝削七國而鼂錯受戮,東漢疾横議而黨錮大興,宋襄急於求霸以致喪師,唐文宗切於除姦而訓、註禍作。人才以長育而成,功德以積累而大,亦深得居賢德善俗之意義。

鴻漸于陸,九三南陸為水落南翔之陸,入于人中多患;上九北陸為氷泮北歸之陸,超於天外无患。或欲改上陸作逵,殊失繫易聖人精意。

一隂一陽之謂道。世之作聰明而不思禮卑法地者,皆夫征不復者也;任才質而不思知崇效天者,皆婦孕不育者也。

飲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。玩頤卦,常如泰山一座,壓于雷上,雷不能震,飲食其有不節乎?玩漸卦,常如泰山一座,峙于風中,風不能摇,夫婦其有不相保,宼其有不禦乎?

漸初于干,干,犯也。初在下,惟恐于在上者有干犯也,故厲而言乃无咎。二于磐,龍未升天謂之蟠,通作盤。二盤旋,未能高飛者,故衎衎乃吉。三于陸,高,平地也。諺平地上多吃跌,故重以征不復、孕不育示宼教。四于木,鴻南翔,乃木落時。于木有惜時零落意,得桷,又有為大於小辭。大任小,意易筌。此時回翔木杪,其飛漸高,或得平柯,猶暫為棲息。可進而不遽進,為漸之最善之象。五于陵,尊高在我,雖易事在我。人可為婦,而終不敢以夫亢天下,故三歲不孕,終莫之勝。人惟婦,而我非夫,要終何以自勝?故吉。上于陸,終始圖難于易。三為夫,有征不復之患;三為婦,有孕不育之患。无所適而不亂,至上羽可為儀,幾於夫夫婦婦,正家而天下定,故吉。

漸五巽體要,終以順道率天下,單稱婦人。惟婦我不敢夫,我惟婦亦不至以人為夫,故至于三歲而不孕。為其已在崇高嚴峻之位,不難為夫而難為婦,不難以夫道率天下而難以婦道率天下,又不患其不勝而惟患其能勝,終莫之勝,有以自勝,永无陵下之患,故吉。

夫道專在乾,故曰首出庶物,然且曰不可為首。婦道專在漸,兩岐則有不復不育之患。其曰利禦宼,曰順相保,是單以巽順明婦義,其取象於隨陽鳥以此。

家人:利女貞。漸:女歸吉。觀:利女貞。小畜:婦貞厲。外體皆巽,九卦終于巽以行權,天理于是為爛熟矣。

歸妹,人之終始。倪氏女,後魏涇州人。許嫁彭生,家貧,常出谷汲水以養母。生往犯之,不從。生曰:汝終不為吾婦耶?女曰:女道正終,婦道正始。禮未及成,何得相辱?

幽人多為超世絶俗之行以自高,然曰幽人貞吉,曰利幽人之貞,貞在幽即幽為明,未嘗不吉且利也,惟入于幽谷為不可耳。

歸妹卦義,以下女歸上男,何敝之有?以少女歸長男,終之有?敝不可勝言矣。故夫子之翼歸妹,直斷之曰:君子以永終知敝。

易筌:凡說而動,皆不正之事,以長男慕少女,未有不為禍者,所謂征凶无攸利也。

歸妹以須,反歸以娣,三初易位為恒象,故曰以恒。愆期之志,有待而行,待是對待,歸妹之四无與對待,故愆。蹇初宜待,亦為四連三,不與初作對待之故。

豐,鄉射禮:設豐。燕禮:有豐。注:豐形似豆而卑。三禮圖云:罰爵作人形。豐,國名也。坐酒亡國,戴盂戒酒。崔駰酒箴:豐侯沈酒,荷甖負缶,自戮于世,圖形戒後。李尤豐侯銘:豐侯醉亂,乃象其形。豐外體震,謂象荷甖負缶。戒,盈戒。是亦得之。

學者知雖旬无咎之義,世上福只享三分便已,當虞其過。

方言誚人多謂不照,又多謂不濟。常照與濟,天下之能事備矣。

豐之有蔀,與噬嗑之有膚、腊、胏、肉同義。

豐五來章有慶譽。大動自大明而出,安得无慶?安得无譽?抱朴子:騏騄追風,不能近其迹;鴻鵠奮翅,不能卑其飛;黄河之激,不能局其流;雷霆之駭,不能細其聲。

豐其蔀,日中見斗。五无以來明動之章,自為斗也,罪在君。明動不合以為五用,則君之為斗,臣下實蒙蔽以成之,罪在臣。

風雷益傳曰:積風成雷,雷電噬嗑,雷電皆至。豐埤雅曰:隂陽㬥格,分爭激射,有火生焉,其光為電,其聲為雷。然月令二月雷乃發聲,後五日始電,則雷電固有不合,而章亦有不皆至者。惟合而章乃成噬嗑,惟皆至乃成豐耳。

旅,老莱子曰:人生于天地之間,寄也。吴語:越王告吴王曰:民生于地上,寓也。古詩:人生忽如寄。

說而應乎乾為履,柔得位得中而應乎乾為同人。人无此二應,一步且必失足,一人不可與處。說而麗乎明為睽,止而麗乎明為旅。人无此二麗,无之而不張弧載鬼,无之而不瑣瑣取災。

旅四,得其資斧,我心不快,武王鋒銘,忍之須臾,乃全汝軀,刀銘刀,利磑磑,无為汝開。

韓魏公明足以照人之奸,未嘗形諸詞色。四得其資斧,我心不快,明觸物也。上焚巢,明極而為燥火也。五射雉,惟柔中是用,不用其明,乃所以為明,夫是之謂旅貞耳。

噬嗑上、旅上、鼎五,皆目也。噬曰滅耳,鼎曰黄耳,旅曰終莫之聞,可見坎為耳,離亦為耳,震為馬,巽亦為馬,艮為虎,兑亦為虎,乾為龍,坤亦為龍,而陽以主隂,隂唯陽用之義,俱可類見。

噬嗑上何校滅耳,曰:聰不明。旅上喪牛于易,曰:終莫之聞。或曰:噬、旅上九皆離,離為牛,牛有耳而无竅,本以鼻聽,噬二滅鼻,旅三焚次,故噬上極于滅耳,旅上終莫之聞。

旅上鳥焚其巢,漢人釋之曰:王者處民上,如鳥之處巢。不顧恤百姓,百姓畔而去之,若鳥之自焚也。雖先快意悦笑,其後必號咷而无及也。百姓喪其君,若牛亡其毛也。故稱凶意儘暢,但謂牛亡其毛則蛇足耳。

旅五,射雉。雉有力,健鬬其羽。文明,一名華蟲。旅,卦象。上離下艮,合而成旅。以下言,貴以止而麗上之明;以上言,貴以得中之柔而順下之剛。五有其明,性或喜鬬。文止外華,便非所謂以柔順剛。射雉不有其明,惟柔惟中惟順之義。一矢亡,一日克復之義。如是下止,麗以成明,人可即以為次。无之而不得所止者,象矣,故曰終。以譽命象,故曰上。逮解二,得黄矢。坎中陽,畫象矢,故云得。旅五,一矢亡。離中虚,故云亡。皆實象。

朱子言:人只有一箇公私,天下只有一箇邪正。直拔判决者,震也。巽有進退之疑,故劈頭須武貞以治,要終貴資斧以斷。

凡陽剛是 IMG_256 畫,進則進,退則退,无疑。隂柔是 IMG_256 畫,便有兩端,故巽初進退曰志疑。又巽,入也,内也。入而内,安忘危,治忘亂,存忘亡甚多,故利武人之貞曰志治。

二用史巫,前巫後史,謂用初而俾之麗于内為史,用四而俾之說于外為巫,可。四有離、兌二雜聞,史、巫俱用四,可。總皆剛巽得中之能事,是以吉。

崔仲鳬曰:學莫善于巽,莫不善于伐。故增高者,卑者也;内流者,下者也。崒嵂之形,抔土不居;滔涌之浸,㳙流難入。夫心易實而難虚,氣易揚而難抑。自視為有,則眇人如无;自聰之極,則聽言如醉。

又曰:巽者,伏也,從明之謂伏。成業隳于一矜,素履敗于頃肆。瞻物亢而賢者避,言任雄而君子哂。故有善不巽,是奔善也。得是義,而巽之大旨了然矣。

坤西南得朋,具見母之能事統乎三女;巽田獲三品,亦見長女之能事兼乎中少。

恒四田无禽,巽初為主,震四出而田襲之,自外也。巽四田獲三品,四即初主,人以為出,原非外騖,又不求盈也。

二用史巫。史記事,从又持中。記事主於中者,巫祝能齊肅事神明者。男陽有兩稱,曰巫曰覡。女隂不變,直名巫,无覡稱。禮,王前巫而後史,皆剛巽中正之義象,故明得中。

巽,入也。入乎理,順乎剛也。欲入理,先去欲。欲順剛,先克柔。故巽初利武貞,曰志治。巽四田獲三品,曰有功。陽文隂武,武貞隂无不正矣。陽生隂殺,三品俱獲,殺无不正,功及生民矣。

甲庚三日,注:甲主仁,先後皆以寛令示之;庚主義,先後皆以嚴令示之。

睽三无初有終,睽不自三為初而合睽,則須終之自三。巽五无初有終,巽不自五為初而成巽,則須終之自五。

蠱言甲艮反,則震陽全之能事。巽言庚巽反,則兌隂半之能事。

先甲後甲,貞而元,冬而春,晦而朔,亥而子。先庚後庚,東南而西,苖而實,花而果。

巽,入也,而曰柔皆順乎剛;離,麗也,而曰畜牝牛;兌,說也,而曰順天應人。雖有入、麗、說之分,而順義則一。兌與艮俱要終事,兌五曰孚于剥,可見與艮无異。惟巽是柔伏之體,不有六日之庚,无初是矣。无終奚貴于巽?巽无初有終,坤无成有終一義。

巽四田而獲,自内而外,入有所入。兑三來而凶,自外而内,說非其說。此所以相反。

孚兌,吉。崔仲鳬曰:待匪人之道,孚而止矣。

說以先民,民忘其勞;說以犯難,民忘其死。兩剛君上也,有以下民,而惟民之視聽以為主。使之說也,勞之亦說也;生之說也,殺之亦說也。直使民至於忘勞忘死,此說道所以為大。

巽柔、兌柔,同一柔也,以巽四居於上下四剛之中,曰悔亡,田獲三品;以兌三居於上下四剛之中,曰來兌,凶。位之當不當,所繫有如此。

聖人繫兑之辭簡。或曰:兌為不言之說,言貴簡也。夫乾始坤生,始雖在乾,而生實在坤,坤之德行乃恒。簡者,兌,坤道所自始也。咸之彖曰:天地感而萬物化生。損之傳曰:天地絪緼,萬物化醇;男女搆精,萬物化生。觀此,則知乾、坤化生根柢,尤在艮、兌二少,而兌尤首得坤簡以為簡。如枝幹托始,惟一初萌;果蓏從生,惟一方蕊;嗣續由傳,惟一少女。方其為初萌,為方蕊,為少女,固不待多為形容,而亦豈必他有擬議乎?觀兌上惟繫一引,引之為言長也,廷也,導也,大傳所謂引而伸之,觸類而長之,天下能事備矣,便俱備此一引中。又水胎於金,兌者金行,金之所成,木之所胎,引兌而曰未光,以方引其端,若光則既竟其施矣。孟子言樂則生,生則惡可已,朱子言中心喜悦,其進自不能已。天地萬物,造端托始,生機全,根柢一,兌但為三來,不有上引,便喚做剥。剥,爛也,焦芽腐種也,孚于剥,皆生芽活種矣。君子小人之分,一曰坦蕩蕩,一曰長戚戚。戚戚一念,兌之剥也;坦坦一念,兌初之和、二五之孚、上之引也。兌不尚言,在心浃洽,說體本簡,繫辭亦簡,所從來矣。

兌三來兌,凶。兌剛中而柔外,三柔宜往,外却來内,是内荏之為耳,故凶。

乾自強,坤載物,坎常德行,離照四方,震恐懼修省,巽申命行事,艮思不出位,兌朋友講習。凡乾道皆全體之立,以自治為主;凡坤道皆大用之行,兼以治人為事。

幹蠱之幹與幹事之幹,和兌之和與和義之和,俱一脉。君子以朋友講習。朱子跋胡文定與呂尚書帖曰:朋友之交,責善所以盡吾誠,取善所以益吾德,非以相為賜也。各盡其道而无所苟焉,則麗澤之益,自有不能已者。讀此帖,使人凛然起敬,若嚴師畏友之在其左右前後也。嗚呼!是數君子者,其可謂盡朋友之道而无所苟矣。其卓然有以自立于當年,而遺風餘烈可傳于世者,豈徒然哉!孚兌、和兌,或責善,或取善,皆盡朋友之道,而一无所苟者,纔來與引便是苟。魏莊渠先生曰:後世口說身不行,却是把講字代習字。

羊說羣之物。君子如不以朋友講習于兌,是一羊之不若矣。

孚于剥有厲,與孚號有厲同義。

凡坤定須承乾,凡柔定須從剛,凡隂定須順陽,皆往道无來理。况兌以剛中柔外為德,兑三不外而内,外剛内柔,已非君子之道,在說尤是諂媚諛佞一路。

麗澤、兌澤是聚水,江、湖、河、海是澤。江、湖、河、海之水无不通流是麗。一有不麗,江自江,湖自湖,河自河,海自海,不免都做斷流、絶港、死水去。如人身血脉不通流,便都成病痛,如何說!

傳習是師弟事,講習是朋友事。總之,師友俱朋友也。當得師來,可稱傳;當不得師來,惟有講習。是源頭洊至之水,有不傳,有不講,任你聚得水多,如那汪洋大澤,也都要做死水去。

夬、履孚剥,其正當同而操術異。以履三志于和五,兌三且欲入五,履三之主說无兩,而兌三之主說有偶,故履五以夬為正,兌五以孚為正也。

介疾孚,剥。

朱子曰:人未說為善,先須疾惡,能疾惡然後能為善。今人見不好事,都只恁不管他。民之秉彞,好是懿德,不知這秉彝之良心做那裏去,也是可怪。

凡聽商,如離羣羊。商兌,離三不可,合三不可,故未寧。千門萬戶洞開,在霹地一聲;千紅萬紫發榮,在說意一點。故震初言來,而兌上言引。中庸首言戒懼,震之來也;論語首言學習,兑之引也。

隨五:孚于嘉,吉。象曰:位正中。兌五:孚于剥,有厲。象曰:位正當。聖人贊易謹嚴,嘗在一字間。

乾坤主乎六子者也,坎離之中又用乎四子之偏者也。故坎離自出頭面曰水,洊至曰明,兩作與天行地勢同。若雷風山澤,則曰洊、曰兼、曰隨、曰麗,若有從來,皆非其自為之矣。

洊雷兼山,取中乎坎,用坎之中而根乎離。隨風麗澤,取中乎離,用離之中而根乎坎。

坎為險,為加憂。人之氣憂則結,喜則散。結如氷之凝沍,散如水之泮渙。憂患渙散而亨通,故曰渙亨。又坎水凝沍於下,得巽風而流散為渙;坎水流動於上,得兌澤而底定為節。此俱俞氏琰說易旨處。

渙初用拯馬壮,自已畧无窠座。二、奔机一滴,散為萬點,无非天下憑倚之具。三、渙躬斯民也,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,别無事於委屈俯僂。

享帝立廟,詎曰功德不敢忘?即木本水源,亦何敢忘?是以雖窮冬沍寒,滴水皆氷,而實无堅不泮。无寒氷,不春水,所以謂之渙也。

萃與渙俱有假廟之象,萃有求諸隂之義,渙有求諸陽之義。

朱子曰:聖人教人子孫常常祭祀,也是要去聚得他,不教便散了。

又曰:人死,雖是魂魄各自飛散,要之魄又較定。須是招魂來復這魄,要他相合,所以安聚他,魂魄不散便散。推此,萃之兌隂在坤上,魄之較定者也;渙之坎陽在巽下,魂之常飛者也。故順以求乎兌隂之魄,為萃之假;巽以求乎坎陽之魂,為渙之假。

存立廟之心,九族只是一身矣;存享帝之心,宇宙民物只是一身矣。將置身于險,得乎?

澤水困,水始涸,始氷水,澤腹堅,風水渙,便是東風解凍也。

渙其躬,渙有丘渙、王居,俱雜艮撰止之象,若不謂徒作飄風之颺散而已。又水歸山下為返源,渙只作離散說,三聖人无此。

渙其躬,不為坎險之躬,而為艮止之躬。无為風靡,无為波流,是以无悔。

隆山李氏曰:夫人之所以膠執蔽固,終不能自脱於險者,有我而已。六三雖不中正,而高出坎險之上,於是釋然消散其有我之私,而志在於外,自然无悔矣。

渙其血,去逖出,如所謂去盡風波止存水,世間何事不能平,是謂渙之極。

范文正公淮上遇風詩:一棹危于葉,傍觀欲損神。他年在平地,无忽險中人。渙其躬象曰:志在外,己在平地也。

師,王三錫命。比,王用三驅。履,履帝位而不疚。泰,帝乙歸妹。大有,公用亨于天子,自天祐之。豫,殷薦之上帝。隨,王用亨于西山。大畜,何天之衢。離,王用出征。家人,王假有家。益,王用享于帝,吉。萃,王假有廟。升,王用享于岐山。井,王明。豐,王假之。渙,王假有廟,王居无咎。

程子曰:詩、書中凡有箇主宰底意思,皆言帝;有一箇包涵徧覆底意思,則言天;有一箇公共无私底意思,則言王。上下千百歲中,若合符契。

乾南坤北體之正,離南坎北用之中。凡言中正如姤五、井五,以中正如需訟五、豫晉二、艮五,直舉其體用合一之德。曰位正,中如比五、巽五、隨五;曰位在,中如妹五;曰居位,中如節五。德既正中,聖人之大寶。曰位,更有貴于位矣。曰位正,當如履五、否五、兌五、中孚五;曰正,位如渙五。俱以位言,當言正,而中正之德有不待言也。

王惟理曰:蹇、渙二卦,易之善言朋也。蹇之言連也,先躬之匪,真見夫臣之耳目心思无一不當輸之王,非匪其躬,則往者不來,連何由集?渙之言羣也,先躬之渙,真見夫國之爵譽謀猷无一可執之于己,非渙其躬,則羣者不散,大何由成?漢、唐諸君子有大蹇必反之思,而莫得來連之助,則其躬未匪也。有宋君子當小羣既渙之後,而莫收有丘之益,則其躬未渙也。人臣而以人事君也,其可有已乎哉!

同人之初出門,南面嚮明,直達天德之門。隨初出門,震兌相函,春秋出入,日月運行之門。節二不出門庭,止為秋冬閉塞之門,去隨時之門殊遠象,故曰失時極。

君子以制數度,議德行。君子之德行於何而議?總不出於數度有制。中世盖未有淆其多寡之數,踰其隆殺之度,而復有德行可議者。

苦節不可貞,苦節貞凶。凡節非出於心之所安,與其心之所甘,未有久而不渝者也。四安,安於初之剛正之說;五甘,甘於二之剛中之說。節從剛陽中正心髓中流出,故安故甘。而反是者,无有不入於上之苦。

一身之門戶在口,故節初貴其不出;一身之根基在足,故九卦首履而曰德之基。魏莊渠先生曰:此心若走作耳目口體,皆其透漏之路,而口之透漏為多。

又曰:此心之放,皆緣境而生,纔舉念時,便已著境。暗處透漏與明處透漏,亦總一般。

易筌:儒者率以實訓誠,獨中庸以天道為誠,以不思不勉為天道。思勉不行,浮華盡剥,此虚之至也。虚則誠,不虚則不誠。觀中孚卦體,尤為較著。

按:中孚柔在内而剛得中,說而巽,孚。盖以得中之剛,孚在内兩柔為孚,初不以在内兩柔為虚體,而多為中孚。若以思勉不行,浮華盡剥為虚,亦并失中庸之旨。玩中庸得中二字,此豈如浮雲之馳空,漚花之汎水,電影之逐風,睡酣之幽夢之類哉!毫釐千里之辨固在此,聖學不得大明亦在此,是不可以不辨。

金罍子中孚豚魚吉,夫子傳之,謂吉不在豚魚也。人之信能如豚魚,則吉耳。中孚十一月之卦,豚魚生江海,其出有時,率以冬至後應期而來,信物也。世解遂以為人之孚信能感及豚魚,故吉,則違其本矣。物之无知,獨豚魚耶?且于中孚奚取?

一說豚魚知風,唐人詩:江豚吹浪夜還風。故舟人呼為風,信然。則孚人者不如風之及豚魚,孚于人者亦不及豚魚之知風,可乎?

豚魚謂為兩物,遍卦爻並无兩物堆垜一處為象者。中孚取象,雖以中兩柔未易孚,而從兩剛中為孚,實則孚以闇不以的,孚以中不以外,如初吉而上凶,亦初内而上外也。士君子忽其居室,而徵應于千里,其皆登天之翰音,曾得為在隂之鳴鶴乎?

乘木舟虚,白居易感興:只見火光燒潤屋,不聞風浪覆虚舟。

鶴以感秋警,露鳴、鶴鳴、燕去,中孚之初、二、五之虞也,故以不燕象攣象孚。虞四時在澤,燕春來秋去,此虞、燕之别。鳴鶴志闇,翰音意的,此初、上之别。

鳴鶴在隂韓文公:雀鳴朝營食,鳩鳴暮覔羣。獨有知時鶴,雖鳴不緣身。喑蟬終不鳴,有抱不列陳。蛙黽鳴无謂,閤閤祗亂人。風土記:鶴性警,至八月白露降,即高鳴相警,移徙所宿處,慮有變害。白居易雞贈鶴:一聲警露君能薄,五德司晨我用多。此即登天之喻。

位不當。履三、臨三、睽三、歸妹彖、中孚三,皆兌之三爻,與來兌同。萃四亦兌體,否三、豫三、晉三皆坤,噬嗑三、大壮五、震三、豐四、小過四皆震,而未濟之三則坎云。

我有好爵,困學紀聞:鳳凰雄鳴曰節節,雌鳴曰足足。即鳳凰飲器象爵,亦取其鳴節節、足足之義。若鳥雀之通為爵,特鳥之淫者耳。

翰音登于天,貞凶。牝雞之晨,惟家之索,亦此。

中孚六三,得敵,或鼓或罷,或泣或歌。鼔罷風氣之作,止主四以孚三。泣歌澤流之湍,夷主三以孚四。兩不相下,兩不相當,故未孚而為敵,惟敵乃成孚。艮上下敵,應不相與,應之宜敵者。中孚得敵,敵之宜得者。

豚魚,爾雅以為䲅,一名嗔魚。其出有時,率以冬至後來。中孚,十一月冬至之卦,此魚應之而來,是信之著。或以為即此物,然不如江豚吹浪夜還風更似的。大抵魚類之來多有信,如䲅以冬至至,鯊以正月至,次鯉至,次鱖至,如三月桃花水至而鱖肥,是鮪亦以三月遡河上龍門。鯼,一名石首,其來以春名,春來至秋化為冠。鳬、鮆與石首皆以三月、八月出,故江賦云鯼、鮆順時而往還。又水經言海鰌穴居海底,入穴則海溢為潮,出穴則潮退,出入有節,故潮水有期。又鯨出則潮下,入則潮上,其出入有節,故鯨潮有期,而江賦亦云介鯨乘潮以出入。

八卦成列,並无低昂輕重,只看時位如何。有宜相摩者,有宜相盪者,有宜相推者,有宜相易者,有宜相薄者,有宜相雜者,有宜相攻者,有宜相取者,有宜相感者,有宜相得者。孚三得敵,則相攻之謂耳。

卦言利涉大川者六:需曰往有功,同人曰乾行,大畜曰應乎天,益曰木道乃行,渙曰乘水有功,中孚曰乘木舟虚。有問陳瑩中以當世之務者,瑩中曰:請以所乘舟為喻,偏重可行乎?移左置右,其偏一也,明此則可行矣。

救小者之過,惟有防遇兩途;救大者之過,亦惟有藉涉兩法。

小過六二得中,進上過四遇五,不為上逆;退下不及三遇二,適為下順,此所以无咎。

小過:用過乎儉。古語:奢者富不足,儉者貧有餘;奢者心常貧,儉者心常富。季元衡儉說:貪饕以招辱,不若儉而守廉;干請以犯義,不若儉而全節;侵牟以聚仇,不若儉而養福;放肆以逐欲,不若儉而安性。

大過,大者過也,曰剛過而中;小過,小者過也,曰柔得中,是以小事吉。其所謂【闕】。

如獨立、遯世等事;小成其小,如過恭、過哀、過儉等事。初不是過剛過柔,更不是過中。故大過之後,受之以坎、離之中;小過之後,受之以既、未濟之中。君子以天下與世論,須是大過;以家與身論,須是小過。大過以剛大有餘為用剛中之能事,小過以柔小有餘為用柔中之能事。剛中又巽、兌之柔之用,柔中又震、艮之剛之用,都不是過中之過。又匪專以坎為剛中,離為柔中,故隨小大而皆亨。

分隂分陽迭用。剛柔用柔,小事用剛。大事柔而大事不得,剛而小事不得。小事宜柔,大事宜剛。小事而剛不可,大事而柔不可。

既濟六二婦喪其茀,與家人六二无攸遂同義。

小人勿用,一繫於師上,一繫于既三。以行師之際,或以貪詐可使;既濟之時,或以小人易與,又可化為君子。此而勿用,見无時可用。聖人之于用人,其嚴如此。

睽初喪馬勿逐,震二喪貝勿逐,既濟之二喪茀勿逐。前人詩:分明一座上天梯,手手扳援步步躋。今日恍然天上坐,却嫌一向被梯迷。又却嫌一向被梯迷,不用扳援不用躋。自是從來天上坐,何嘗間隔一毫絲。此睽初所以言自復,而震既皆言七日得,睽止轉却目睛,震亦去其目眚,既則去疑去亂,還其正明,遂言得耳。

坎終係寘,比終无首,屯終泣血,井終勿幕,需終入穴,節終苦,蹇終碩,既終濡首,俱陷義了手能事。

泰二朋亡,初如无遺,三貞用永,而惟五中是尚。既二喪茀,後挽初輪,前推三轂,而惟五福是禔。後世大臣知此義者鮮矣。

既二婦五之道,盡付東西兩隣,而不必其自已。為東隣離體而雜撰,則為坎之中;西隣坎體而雜撰,則為離之中。東隣剛正位當,而以柔克;西隣柔正位當,而以剛克。是二人者,皆從透底大中至正學問得來。

易嚴小人勿用之戒,惟是坎之乘剛,上爻解獲狐射,非為狐為隼,皆此乘剛之小人勿用,斷不為用。其他小人,或决之使行流,或孚之使退消,或外之使勿内,遠之使勿近,止之使為輿,包之使為瓜為魚,畜之使為臣為妾,便是處法。

師上既三小人勿用,陽剛方在陷,隂柔又下石而乘之,兹其所以必為小人,必亂邦。惟師上柔正極順,既三剛正極明之君子,能蚤辨而勿用,默消亂於將來,此師上既三用人之功,不後於師中之功,而有加於伐遠之功也。

屯四求初以動五,蹇四連三以濟五,坎四納二以牖五。屯五非初无動,蹇五非三无止,坎五非二无平。若井四欲冽五泉,在甃初泥;節四欲劑五甘,在安三嗟;既四故禔五福,在袽二繻。剛柔爻主之有辨固如此。後世近臣有知此義,其於以人事君,思過半矣。

坎上爻處卦終,應乾,九三象。三人來,應艮,九三象。來厲,應巽,九三象。井收,應離,九三乃象。濡首,水上火下,以水克火,恐終无以受人也。其諸无剛爻為應,如比无首,節苦,坎係叢棘,屯泣血,易重剛德,君子為應與无如此。

既濟即是患,君子是以思而豫防;未濟恒以方,君子是以慎辨而居。

日沒不周西,月出丹淵中。陽精蔽不見,隂光代為雄。既上濡首之厲,亦此。

小人勿用,聖人繫之師上與?既三師外順内險,伏戈矛於至順之中;既下明上險,肆很毒於強明之外。天下惟此二項為亂邦小人,其餘皆所謂庸惡陋劣小人。至於泰否之分别君子小人,如三箇陽明剛正之人做一羣,同心而共事,即不純君子,其為君子之道,勿問而知矣。小人反是,是為品隲人羣之大法。

井汔至不勝内涸,四十八之衍數俱虚;未汔濟不勝外燔,六十四之終事竟絶。善學者於兹二汔,尤宜亟省。

履四愬愬終吉,否四有命无咎,睽四交孚无咎,未濟四貞吉悔亡,皆曰志行。履、否健,志得行。睽、未濟明,志得行。升彖南征吉,曰志行。巽東南,坤西南,合而南征,明在其中,勿問之矣。

易像鈔卷十二

<經部,易類,易像鈔>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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