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周易下经】第49卦-革卦䷰泽火革卦(离下兑上)-[宋]王宗传撰《童溪易传•卷二十二》

【周易下经】第49卦-革卦䷰泽火革卦(离下兑上)-[宋]王宗传撰《童溪易传•卷二十二》

典籍作者:[宋]王宗传

著作年代:宋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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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卦-革卦䷰泽火革卦(离下兑上)

【周易下经】第49卦-革卦䷰泽火革卦(离下兑上)-(宋)王宗傳撰《童溪易傳•卷二十二》

䷰【离下兑上】

革。已日乃孚,元亨利貞,悔亡。

彖曰:革,水火相息,二女同居,其志不相得曰革。已日乃孚,革而信之,文明以說,大亨以正,革而當,其悔乃亡。天地革而四時成,湯、武革命,順乎天而應乎人,革之時大矣哉!

予學易至於革,喟然而嘆曰:噫!革之在易也,其變易之尤大者乎?何也?得失之報,理亂之數,始終之變,具在諸卦,未嘗不歷歷焉及之。惟革命一說,必待革而後盡其辭,此其故也。而或者必曰:文王之於卦德也,特曰巳日乃孚,元亨利貞悔亡而止耳。其子文公之於九五也,特曰大人虎變,未占有孚而止耳。至於孔子,然後廣及革命之事。噫!夫豈知微其辭於卦德者,此文王之旨也;又微其辭於九五者,此文公之旨也。即是辭是旨而申之以其事,實之以其人,而无復隱諱焉者,此則孔子之旨也。孔子之於春秋也,而曰我欲托之空言,不如載之行事為深切著明也。今於易亦然。故夫托之空言而使人嘿喻夫革者,文王、文公是也;載之行事而使人欲明夫革者,孔子是也。然則易微孔子,革之旨或幾乎晦矣。又孰知夫革之在易也,其為變易之尤大也乎?故夫革之所以為革也,以離火、兌澤言之,則為水火相息;以離中女、兌少女言之,則又為二女之不相得。夫水得火而竭,火得水而滅,今也澤在火上,則水火相止息者也,如此亦豈物理之常也?二女雖均女也,今也少女反乘中女,故雖同居也,其志豈相能哉?此亦非人情所可常也,即是人情物理而並論之,革之所以為革也如此,故曰水火相息。二女同居,其志不相得曰革,此合離、兌二體之象以言革之義也。夫聖人之舉動也,初无待於積日持久,而人皆知其為當然也,此所謂已日乃孚也。已,止也。乃,斷辭也。止於一日之間而无有不孚者,此豈有它哉?蓋其為革也,有以深信夫人故也。是說也,在爻則為九五未占有孚,在聖人則為成湯之彰信兆民是也,故曰巳日乃孚。革而信之,此指九五以言革之效也。夫暗亂之與人心怨懟,時乎革也,則革暗亂而文明,革怨懟而為和說。文明,離也。兌,說也。故曰文明以說。此又合離、兌二體之用以言革之時也。革之六爻皆正也,故初九、六二、九三、九五、上六正也,而以九居四,以陽居隂,亦正也。乃若統攝衆正而尸革之功者,此又九五所以為革之大人也。故卦德曰元亨利貞,而彖以大、亨以正釋之,此又緫六爻之正而尸之五以言革之道。夫當革之時,去亂而即治,舍故而趨新,此生常事也。然苟揆之人心而然,質之天地萬物之理而皆合,蔽之古聖賢之說而无異辭,則是事也,雖若越常異者而有悔也。然革之而當,又何悔云?成湯之既伐於夏也,有慚德焉,曰: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。此有悔也。而仲虺則曰:天錫王勇智,表正萬邦,纘禹舊服,兹率厥典,奉若天道。此則悔亡也。夫革道患不當爾,苟當也,則雖成湯有南巢之役,可以无慚,又況天下之事,所謂小小變革也乎?故曰:革而當,其悔乃亡。此又曰:大亨以正。此言革道之善也。夫世事之推遷,而天地之變易也,故彖於此又以天地之革,以明湯、武之革焉。夫革春而為夏,革秋而為冬,雖曰寒暑之不同,而二氣之相推,四時以成,則一而已。革夏而為商,革商而為周,雖曰世代之不同,而其上順天命,下應人心,則亦一而已。一者何也?所謂理之當然是也,天地聖人均所不能違也。夫天地變易,世事推遷,以時為大,故又贊之曰:革之時,大矣哉!噫!知革之時為大,則予所謂革之在易也,其變易之尤大者,信乎其尤大也。

象曰:澤中有火,革;君子以治歷明時。

離,火也,而在下。兌,澤也,而在上。故曰:澤中有火。此即彖之所謂水火相息也。時之運於天也,日月之相推,寒暑之相盪,此水火相息之謂也。然人皆知日月之相推,寒暑之相盪如是也,而不知其所以相推相盪之由,此歷學之所由設也。故夫歷之設也,以二至明隂陽之始,以二分正隂陽之中,以閏餘定隂陽之終始。中終具舉,而日月星辰之運動不失其序。故天道運於上,而人事應於下,而无有圭撮之異矣。此革道之明效也。

初九,鞏用黃牛之革。象曰:鞏用黃牛,不可以有為也。

中庸有曰:雖有其德,苟无其位,亦不敢作禮樂焉。則革之初九是也。夫九以剛明之才,當變革之時,宜若可以有為也,然其位在下也。以能為之才,處在下之位,而或過為改作之事,此豈所謂君子之時中矣乎?故處此之位,惟以中順之德自守而已可也,故曰鞏用黃牛之革,而象曰鞏用黃牛,不可以有為也。鞏,固也。黃,中色也。牛,順物也。夫革,變革之謂也。其曰黃牛之革,則堅而不變,此又不革之革也。以況則君子在下,以中順自固,而无過動之愆,此所謂時中也。

六二,已日乃革之,征吉无咎。象曰:已日革之,行有嘉也。

六二以中正之德,上應九五中正之君,當革之時,无有可愧者矣。卦德所謂巳日乃孚,元亨利貞悔亡,則六二與有勞焉,故曰巳日乃革之,征吉无咎,而象曰巳日革之,行有嘉也。夫卦德所謂巳日乃孚云者,人之深信乎五也。六二所謂已日乃革之云者,二之有功於五也。人之深信乎五,初无待於持久焉者,以二之有功於五也,亦初无待持久之勞故也。是何也?中正之德,相革之主,成革之功,不難而易故也。以是而行,故有嘉美而无過咎,此彖所謂革而當,其悔乃亡也。而六二則曰征吉无咎,又曰行有嘉也,以言革道之善如此也。

九三:征凶,貞厲。革言三就,有孚。象曰:革言三就,又何之矣?

嗚呼!吾觀革九三,而知革道不可以或過也。夫天下之弊,不可以不革也,不革則弊不去。弊既革矣,亦不可以過於革也,過於革則下不安。九三居下體之終,所謂革道之小成也。而又以剛處剛,或過用其剛焉,此革之所戒也。故曰:征凶,貞厲。自古不明此戒,而或至於過用其剛者多矣。夫朝綱不振,吏治苟且,糾之以嚴可也。嚴而不已,以至禍及縉紳,動罹戮辱者,此剛過也。奸宄害治,罪惡既稔,懲之以刑可也。刑之不敬,以至禁網苛密,刀鋸橫施者,此亦剛過也。戎虜伺釁,猾我中夏,威之以兵可也。兵或不戢,以至中外騷擾,民不堪命者,此又剛過也。夫以九居三,正也。剛而或過,得為正乎?糾吏治以嚴,懲奸宄以刑,威戎虜以兵,正也。嚴而不已,刑之不敬,兵之不戢,得為正乎?然則處九三之時者,宜如何?曰:當以危厲自警,而无愆於是正,斯可矣。故又曉之曰:革言三就,有孚。蓋以革道言之,自初至三,已三就矣,謂革道之小成也。有孚,謂亦已著信於人矣。此豈可以復有往歟?故象又申之曰:革言三就,又何之矣。則九三征凶之戒,不其著明矣乎?

九四,悔亡,有孚改命,吉。象曰:改命之吉,信志也。

九四以剛陽之才,處近君之位,而當水火相革之際,事之可悔者,從而革之,革之而當,故曰悔亡。夫處近君之位,而所改革者,何事也?曰:子從父之令,不得謂之孝;臣從君之令,不得謂之忠。惟四也近而親,五以同德佐上,而其孚信素結主心,故上有所命,當改則改之,在我不為嫌,而在君子亦不為疑,嫌疑兩忘,此所以吉也。故曰:有孚改命,吉。而象曰:改命之吉,信志也。夫事君之道,以誠信為本,又況居獻替親密之地,命在上出也,而我乃得以改之,自非孚信之志,素結主心,安能有此吉乎?唐太宗嘗欲以鄭仁基息女為充華,典冊已具,魏徵言之,帝即詔停其冊。高昌王麴文泰將入朝,西域諸國欲因文泰遣使奉獻,帝詔迎之,徵又言之,帝追止其詔。至於遣使立葉護可汗也,使者未還,復遣使諸國市馬,徵又言之,帝為之止。凡此類者,所謂改命也。然苟非徵也,展盡底藴,不事形迹,而剴切之誠,上當帝心,則改命之吉,未易至是也。

九五:大人虎變,未占有孚。象曰:大人虎變,其文炳也。

乾之九五有大人飛龍之象,革之九五有大人虎變之象,均是人也,而象則異云者,亦各乘其時故也。夫革之五,革命之主也,特爻辭不顯言之爾。蓋其為德也大,故其發見也亦大。當此之時,舉事應變,文理昭著,猶之虎變也,炳然之文有不可揜,而其威信所格,罔有不服,故无待於占決,而知天下有信順之心焉。噫!非上順天心,下應人心,其孰能變化感通如此其至矣乎?

上六,君子豹變,小人革面,征凶,居貞吉。象曰:君子豹變,其文蔚也;小人革面,順以從君也。

革至上六,革道之大成也。又不特九三革言三就而已也,故以君子小人並言之,以言革之成效也。向也君子隱於巖穴,遁迹自晦,今也離隱而之顯,見於有道之世,功業著見,如豹之變,其文蔚然而盛也。向也小人苟免虐害,悱然不服,今也去虐而歸仁,中悦而誠服,曾无矯飾之態,故革去面從,而以悦順之心從乎君也。夫舉天下之君子小人,莫不皆有所革,如此則革道之大成也。當此之時,豈可復有所往哉?務在鎭静以安人心,以漢承秦之後,蕭規曹隨,以興清静之化可也。夫苟昧此,則斯民又未有息肩之暇矣。放又戒之以征凶,居貞吉,蓋天下之弊,始則患乎不能革,故六二應五當革之任,則勉之曰征吉。弊已革,又患乎不能守也,故九三、上六俱以征凶戒之。然三之征凶則曰貞厲,而上之征凶則曰居貞吉者,革於三則防其剛,過於上則以隂静終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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